时间的爱人（2）
锤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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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不住在新复联基地里，但是这里总有一个房间是属于他的，里面有他作为美国队长时的一些物品，他的旧制服，他的书，他的画架，他的沙包和绑手带，还有他收藏的一些二战的纪录片，印着初代复联成员头像的马克杯，零零碎碎的纪念章和托尼以前送给他的数码产品。
Thor偶尔回复联基地时，会借住在这个主人不可能再来的房间里。上一次离开得匆忙，大毛巾还扔在地上，他绕过书架隔断，将晕过去的中庭男人放在床上，自己进了浴室。
距离上一次刮胡子已经过去很久，锋利刀刃从脸颊上轻轻划过，Thor看着镜子中自己逐渐清晰的面容，眼前却依稀浮现了另一张脸。
“Thor？”Steve打开门，他刚洗完澡，穿着白色背心，带着一点惊讶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对他笑着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吾友，我想……”Thor心脏停跳了一拍，他看到Steve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那个怀表，他知道，里面是Steve心爱女子的照片。
“Thor？”
“……你，忙吗？我……”
“不忙，来吧，”Steve侧过身，让这看起来心事重重的高大神祇进了屋，“我也一直想找你谈谈，自从瓦坎达回来之后……”
Thor看着他的队长关上门，将怀表珍而又珍地放进抽屉里，视线在上面留恋地徘徊了一下才转向自己，身体向后轻轻地推回抽屉，顺势靠在柜子上：“……班纳博士都告诉我了，阿斯加德，洛基……我，我真的很……Thor……有什么我能做……”
“……”金发神祇微微低头，目光笔直地注视着他的队长，“Steven，你……”
“什么都可以，Thor，你是我的朋友，任何事情，只要我可以做到。”Steve走上前，在那宽阔的肩膀上拍了拍，温热的手掌用力捏住他的颈窝。
这么近的距离，Thor将那双蓝绿色眼睛里来自于朋友的同情和属于队长的责任心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终于渐渐冷了下来：这不是我想要的。
Steve感觉到手下的肌肉僵硬了，便知趣地松开他退后了一步，却被Thor拉住了胳膊。金发神祇用的力气不大，但是带着不容抵抗的意味，将他轻轻拽到了浴室门口：“吾友，我觉得你该把胡子刮了。”
Steve觉得有点好笑，稍稍抗议了一下：“为什么要让我把胡子刮了？”
“唔，没什么。”
因为我想把你看得更清楚一些。
如何才能拨转岁月的罗盘，回到那一天，脸颊光润的你，饮醉了阿斯加德蜜酒，面色微醺，忽然念着我的名字压过来，深深地吻了我。我永远忘不掉属于我的队长的那强势又笨拙的缠绵，忘不掉自己那隐秘爱意竟得到回应的喜悦，忘不掉你唤我名字时嘴唇微微撅起，舌尖在齿间闪过的样子。
Thor背对着他关上门，“……怕别人把我俩认错了。”
镜子里的自己跟当初那一年并没有什么区别，短短十年时光而已，在阿萨神的身体上留不下一丝痕迹。
我已经再次留长金发，削薄胡须，甚至特意换上了一颗跟我自己的瞳色相同的义眼。Steven，若是用这个样子再去见你最后一面，你能不能在弥留之际想起来，想起我们之间那唯一的吻。
吾友Steven，不管我还会走过多少陈旧或新生的王国，不管我还会在多少颗恒星系间穿行，不管我还会经历多少次悲怆的战斗和光耀的和平，不管我还会见证多少爱相遇恨别离，多少时代更迭江河变迁，不管我这漫长又枯燥的生命还剩下多少可憎的时间。
那里面的一分一秒，一血一泪，都早已刻满了对你永不磨灭的爱和思慕。
你呢？Steven，在你那颗金子般硬净的心里，可曾留下一点有关我的印记？
Thor洗了个澡，披散着的金发还滴着水，就听见外面“咚”的一声，继而是一串语速又快口音又模糊的话语，大概是那个中庭男人醒了，他匆匆套上了一条牛仔裤，便走出了浴室。
他看起来被吓坏了，不知怎么回事已经从床上跌下来，疼得龇牙咧嘴的：“……Shit！啊！我的脚！疼死我了！What the Fuck？什么？这是想要什么？想要钱？他是想要钱是吗？这是什么地方？喂！你！你先别过来！！你离我远点！你！……”
一直在喃喃地念叨着什么的中庭男人一发现浴室门打开，音调陡然升高，却又蓦地安静下来，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自己。
那是Steve的眼睛，清澈的蓝绿色，掩映在一圈毛茸茸的睫毛下，当他把眼睛睁得那么圆，眉毛也弯弯地挑起时，一般都是遇到些难以理解的问题，比如当托尼·斯塔克和布鲁斯·班纳开始说科学术语，或者看电影时遇到理解不到的笑点。
Thor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Steve这种像个大男孩一样的神情了。虽然他不是Steve，可是那每一点细节都与自己的记忆严丝合缝。
除了他还那么年轻，除了他头发是更深的棕色，除了他并不认识自己。
“Hemmy？”不知为何，这中庭男人情绪一下子平稳许多，但是脸上的犹疑却更深了些，“是你？你为什么？……你什么时候？不对，这是哪儿……你的头发怎么？我不明白……”
那人语无伦次地提了一堆问题，Thor摇了摇头，向这中庭男人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是Thor，Thor Odinson。”
中庭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浓眉弯成一个滑稽的表情，整个人放松地往后一靠，下颌挤出来一点肉乎乎的双下巴：“嘿！拜托！Hemmy，这玩笑可开大发了，刚才是你……”
他又一次紧张地坐直了，看起来昏迷前发生的最后一件事情终于扎进了他的脑海中，那双蓝绿色的眼睛略微失神。
Thor有些困窘，他一时忘情，将这陌生的中庭男人当成了Steve，吻得过分投入，没考虑到普通中庭人的接受能力。
“谁是Hemmy？”Thor决定先发制人，打破了那人的回忆抢先问道，面前的中庭人露出了沉思的表情，嘴唇收紧了一些，看得出来正在用牙齿啃噬自己口腔内的软肉，这也是属于Steve的习惯性小动作。
Thor不禁口干舌燥，欲望烧灼着他的理智。
他不是Steve，Thor，你看清楚，他不是Steve。而且这不是借口，他内心绞痛，就算真的是Steve，你也不该吻他的。
“……你不是Hemmy……你是谁？！”中庭男人又紧张起来，声音压得沉沉的。
Thor降低了语速，又重复了一遍：“我是Thor，Thor Odinson。”他走了过来，一手托背一手拖膝窝，将半躺在地上的中庭人抱起来，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他身上的气息闻起来太像Steve了，Thor止不住地心软，竟有些舍不得放下，手一时间没有立刻收回来，维持着一个俯身的姿势注视着面前的中庭人。
那人浑身一僵，像是怕被摔下来似的伸出一只手搂住他的脖颈，直到被稳妥地放在床上都没有松开，惊奇地大呼小叫着：“你抱得动我！你竟然抱得动我！我超过六英尺高！我有一百八十磅重！喔哦！你的力气真是够大的！我抱我家Dodger都没有这么轻松！”他说了好长一段话，Thor没有在意听那些词句的意义，只是着迷地享受着耳边这属于Steve的声音，音调有一点高，发音有一点模糊，但是千真万确，这个人听起来也跟Steve一模一样。
金色发丝滴下的水珠落在他的身上，中庭男人从这咫尺之间盯着Thor的脸看，看这张很是熟悉却又极其陌生的脸，渐渐没了声音，目光在Thor的双眼间来回梭巡，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丝端倪：“……你的眼睛，不太一样……”
“能看得出来吗？” Thor 有些失望地问道，“明显吗？”还是和当年不一样了啊。
“唔……右边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 那双蓝绿色的瞳仁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左眼，“这边就……”
“……Thor……你……”他忽然抓住了那只从自己膝弯下慢吞吞地抽出的手，“不会吧……你……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Thor诚实回答道，“这位中庭朋友，我要向你致以歉意，之前我并非有意……”
“中庭？停！先等等，我再问一个问题，你认不认识一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叫Steve Rogers的人？”
Thor欣慰地点点头，看来在中庭这里，还是曾经的美国队长比自己更有知名度：“嗯，你确实长得很像吾友Steven……” 可是他竟无法将这个名字说完，就感到喉间酸涩。
中庭男人的表情看起来又快要晕过去了。
“这位中庭朋友……”
“Please，叫我Chris……”他虚弱地捂住脸，“不过你先别说话，让我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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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谁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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